乡村往事-莲塘“鬼影”

  那年暑假，哥有事要我顶替他去生产队的鸭场养鸭。生产队的鸭场建在离我们村三公里外的一个叫“鬼仔潭”的地方，用竹子在一个很大的莲藕塘边搭起一排草棚，养着三千多只鸭子，总共四个人负责放养。这“鬼仔潭”名字大有来历，传说以前有一个小孩在这里摘莲子淹死了，后来很多人说经常在这里看到那个小孩的影子，村民就给此地起了这个名。
  我们白天将鸭子赶到刚收割完的稻田，让鸭子吃稻田里剩下的稻谷及田里的小动物、小鱼虾。那时候农村还没有大规模使用农药、化肥，水田里鱼虾、田鸡、禾虫等很多，几千只鸭子像千军万马扫过，很快就吃得饱饱的。傍晚时分，在落日余晖下，我们把鸭子赶回莲塘，看那只鸭子走在最后，把它捉住，去附近生产队的菜地里弄点青菜回来，炒青菜，焖鸭肉，喝杯小酒；有时看看书、聊聊天，生活过得也算充实。
  有一晚，三个已成家的大人都说家里有事，要我一个人留下值守。那时还小，什么都不懂，虽然极不情愿，但人家既然说家里有事，也只能答应独自留下来。后来才明白，什么有事，还不是那事啊……。
  约半夜时分，突然，轰的一声，似排山倒海，三千多鸭子受惊一齐冲下莲塘，我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，顺手抄起床边的一条木棍冲出草棚。当时想可能是有人来偷鸭子，但看四周空无一人。忽然，看到莲塘中央，两团绿幽幽的火光一闪一闪地游动着，伴随着一团若隐若现的白影，啊，鬼？！吓得我毛发竖立，全身发抖。
  我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，想想又没做什么亏心事，怕什么呢。大约过了几分钟，那绿光白影忽然消失得无影无终。所谓幻从心生，估计只是夏日常见的磷火而已。之后睡意全无，熬到天亮。此事之后，胆子大了很多，后来有一晚执行生产队抽水灌溉稻田任务，困极了，一个人在田间的山坟堆上睡了一夜，竟然毫无惧意……。